父亲去世的早,母亲身体一直不好,从我很小的时候,家裡的重担几乎都是哥扛起来的。哥哥结婚后,嫂子為了让哥有高收入,不然就难以养活我们这全家,哥哥没什麼大文化,去学了大货,从此,常年在外跑运输,几乎没有著家的时候。只有过年的时候,才能见到哥几天。
因為哥哥常年不在家,所以家裡地里的活,又压到了嫂子身上,母亲这个时候几乎不能下床,因為嫂子照料的好,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胖,以至於嫂子从炕上背到轮椅上都会气喘吁吁。
我只要不去上学,她就让我自己在家守著母亲,嫂子就出去附近的工厂捡拾破烂贴补家用。地里再忙,嫂子也会拉著母亲去地里,到吃饭的点就往家赶。為了减轻嫂子和哥哥的负担,只要我们下学,就会到附近去捡拾破烂来卖,同学们看到我们捡拾,就会拿异样的眼光看著我们。
坐教室里,有些同学总不愿意靠著我坐,说我身上有臭味,我们家没洗澡的地方,只有晚上端盆水,去院子裡面洗,那个时候,刚懵懂的年龄,还怕嫂子看到,所以只要出了大汗,我总是拿毛巾擦擦了事。再加上男孩子也容易出汗多,衣服又不好意思经常让嫂子帮我洗,所以身上经常有汗渍的味道。再加上他们对我有偏见,认為我一个捡破烂為生的人怎麼配和腰缠万贯的他们坐一起。
為了争口气,我真的是拚命的在学习,总是考全校第一名,那个嫌我臭的富家子弟只要到了考试的时候,他的脑袋就会耷拉下去。嫂子听到嘴快的妹妹说,有人嫌我身上臭,嫂子再也不允许我去捡拾破烂,只要到家,就要求我把衣服脱下来,她全给我洗了,还给我準备好水,让我坐板凳上,她亲自给我搓身上。
那刻,让我感觉好难為情。「我是你嫂,你害羞什麼啊!你看,妈,你看看我们家的庭还知道脸红呢?」母亲就在一边一个劲儿的笑。
「屋漏偏逢连夜雨,船迟又遇打头风啊!」一向开车小心的哥哥,却被同事开车打盹的时候,钻进了一个窄窄的电线桿夹缝裡,当场死亡。当看到躺在太平间裡面目全非的哥哥时,我的心像被人割了一块去那麼难受。母亲更是晕厥过去。
嫂子强忍著悲痛把哥哥的尸体直接送进了火葬场,嫂子怕母亲再次看到哥哥的样子会受不了,所以直接把哥哥火化,捧著哥哥的那一小盒骨灰,我哭了一路。那麼大的一个人,现在却变成了一把灰。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感是无法用语言所能描绘的出的。
自从哥哥去世后,原本拮据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,嫂子為了供应我们姊妹三个上学,白天下地照顾母亲,到我们下学后,她就去八里地以外的镇上烧烤大排挡当小时工,回到家裡已经是夜裡一点半鐘了,早上我就早起来,熬好稀饭,再炒点咸菜,照顾好母亲吃饱,不忍心把嫂子喊醒,就去上了学。
有时嫂子也会带一些客人吃不完剩下的串回来,自己从来不捨得吃一口,总给我们留著。妹妹总是搂著她的脖子让嫂子吃,嫂子总是说闻这味都闻够了,怎麼能吃的下。
一到下雨阴天,嫂子总会去学校接弟弟妹妹,一个用背著,一个牵著手。我就在边上给嫂子她们打著那把捡破烂捡到的雨伞。到家后,嫂子就给我们包水饺吃,因為只有下雨天,嫂子才有空忙一些复杂的饭食给我们吃。我弟弟妹妹成了火夫,我成了擀饺子皮的高手。
只要看到弟弟那一脸灰,我们就笑的眼泪都出来,弟弟还一脸无辜看著我们,嫂子总会把毛巾洗凈,帮弟弟擦乾净。
哥哥死后一年,有人上门提亲,嫂子一口回绝了,说「我现在哪裡敢想自己的婚姻大事啊!你看如果我走了,我婆婆谁来照顾,大弟刚刚考上大学,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吧!还有两个弟妹,我现在哪有精力考虑自己的事情啊!等孩子都长大了,我再考虑这个问题吧!如果我真走了,这个家就真的塌了,孩子也废了!」
為了给嫂子减轻负担,我几乎都是半工半读。妹妹高中毕业因為考的不理想,就没再读,一直帮嫂子料理家务。妹妹结婚那天,跪在嫂子脚下泪水长流,她给嫂子磕了三个头才上的花轿。
我大学毕业后,和同学合伙开了一个动画广告策划公司,只要挣到钱,除去日常开销外,我就拿回家孝敬母亲和嫂子。嫂子总是给我留著,说给我娶媳妇用。
妹妹婚后一年生了孩子,我也回家贺喜。接妹妹回家那天,妹妹拿出六万块钱(约三十万台币)给嫂子,嫂子死活不要,妹妹跪下就不起来了,「嫂子,如果你不收下,我就长跪不起,嫂子,你拉扯我们这麼大,还把母亲照顾的这麼好,我们真的无以為报,只求嫂子收下这点钱,自己该买点啥就买点啥,这样我的心裡还好受点,我不想看嫂子你再受一点点罪。」
嫂子看著跪在地上的妹妹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失声痛哭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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